【楼诚深夜60分】数学——惩罚
暮色四合下有半大的孩子带笑跑过大街小巷，卖货郎收起了担子要回家，说书先生饮了口茶。
倒是明公馆此刻分外的安静。
大姐带着阿香去苏州了，明楼被汪曼春绊住了脚，明台又不知去哪里疯玩去了，只剩下阿诚一个人倒也是乐得清静。
反正也闲来无事，阿诚索性去了杂物间收拾。平日里阿香是万分不情愿收拾这落满灰尘的屋子的，大哥和大姐更是对这种地方避之不及，明台倒是偶尔拉着他来一番寻宝，又时候也能翻出些陈年旧物来。明台小时候的衣服，阿诚用旧了的文具，明楼的一摞旧书，还有些什么家具啦首饰啦，凡是些舍不得扔的又或者带着回忆的都乱七八糟地扔在那里。
明楼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一进门就听见阿诚的笑。寻声而去却发现那人居然坐在储物间的地上，手里还捧着一打纸。
阿诚坐在旧物之间，宛若被回忆包围。可惜明楼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下他的杰作，就已经被发现了，阿诚却是头都不曾回，只是停了笑声，“大哥怎么站在门口？”
明楼倒也不尴尬，拍了拍衣服就大步走到阿诚身后，顺势把自己的大衣半批半扔到阿诚背上，语气与其说是责怪倒不如说是无奈，“多大的人了，还往地上坐。要是着了凉等大姐回来有你受的。”
阿诚也不在意，眼睛都不抬一下，只是伸手扯了扯明楼的衣角。于是那刚才还振振有词的人也坐了下来，凑过去看阿诚手里的纸，“看什么呐，这么入神？”
“诺，”阿诚也凑了过去，和明楼挤在一起，如同两个在寒风里相互取暖的人，“小时候你教我数学用的草纸。”
明楼还没看清，就听见这么一句，无比自然地笑出了声，“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也能被你翻出来？”
阿诚可不理他，等他乐完继续说，半是埋怨半是缱绻，“诺，你看看，你这当初罚我写的乘法表，还有这一大堆的公式。”
明楼从他手里把纸拿了过来，上面果然布满了阿诚小时候一笔一划的字迹，又稚嫩又顽强。细看来上面还有点点泪痕，明楼不由得想起来小阿诚那时候一边颤颤巍巍地握着笔一边眼里蓄满了泪还逞强不哭出声来的样子。
那个时候啊，每次看见阿诚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明楼都心疼得恨不得立刻把他抱在怀里柔声哄着，可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严肃大哥的样子。大姐总是看不过去，往往他才训斥那么一句，就被叫去了小祠堂。接着就会听见阿诚在门外带着哭腔的软糯嗓音哄大姐，“大姐，是我不对，大哥，大哥就是想教我而已。您别说他。”
青年阿诚的声音则是低沉磁性，于明楼而言总是带着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许是因为入了夜的关系，地上的确凉了起来，阿诚不自觉的又往明楼身边凑了凑。煞是好闻的清浅香气带着夜的微凉刺激着明楼的神经。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你小时候多傻啊，被我凶哭了还要替我说话。”明楼不自觉地伸手抚摸着阿诚的头发，在洗去发胶之后变得柔软，偶尔有不顺服的头发给明楼的手心带来微微的刺痛感，更多的，则是痒。心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因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啊。”青年阿诚的眼即使在见过了那么多黑暗以后依旧干净清澈，灯光下像是有星星藏在里面，隐约的星光点燃了一把火，在明楼心里燎原。
“阿诚。”明楼念着他的名字，像是在叫他，又像是喃喃自语。放在他发上的手渐渐往下，抚摸过他裸露在外的带着凉意的脖颈，顺着他的脊背游走，宛如在自己领地巡视的蛇王。
“哥……”阿诚的身体倏然僵硬起来，又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抽空了力气，像是离开水的鱼，最后一次挣扎过后就再无力气。
“阿诚，”明楼仍是那样念着他的名字，像是念着一段古老的咒语，阿诚觉得自己的意识有点模糊，大约是因为灯光太昏暗的原因，连明楼的声音跟着昏暗模糊起来，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从他心里传来，“阿诚，你说说，你在明家多久了？”
阿诚尽力集中注意力思索，“十五年。怎么……嘶……”毒蛇在他的领地游走够了，钻进阿诚的衣服里，冰凉的触感刺激着阿诚的体温。
“是二十七年。阿诚，你看，怎么就是没长进呢？我要惩罚你。”古老的咒语以吻作结。
